人自独立行走以来就和战争结下不解之缘,为争夺地盘、食物、人口牲畜而战,为权力、疆土、生产资料而战,也为政治制度、文化、信仰等意识形态而战。
人的战争和动物间的争斗有区别,在动机、形式、结果诸方面有较大的差异,动物间的残杀,尽管血腥,往往只是基于生存本能的弱肉强食而已。战争却是屠杀,可以灭国,也可以空城,能导致亿万生灵灰飞烟灭。明末战争,张献忠嗜杀成瘾,曾在成都立下七杀碑“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张献忠入川前,四川有300余万人,经这个混世魔王疯狂杀戮,几年光景就只剩万余人,天府之国沦为人间地狱。然而,本质上,战争和动物间的争斗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利益,只不过在利益面前,动物不会协商,赤裸裸地用暴力说话,人比动物虚伪得多,会为战争找出很多理由,编织各种借口,特别是强国,在欺凌弱小的时候,总喜欢对自己发动的战争进行包装美化,似乎以正义之名驱使千万人相互屠杀就是合理的,而不应该受到谴责。
其实,战争的逻辑无关正义,美国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核大国,俨然世界盟主,不允许小国发展核武,挥舞禁核大棒,以和平为幌子发动对伊拉克的战争,在处死政治强人萨达姆后,联合国核查人员无法找到核试验的证据,美国对伊动武根本就是师出无名,但是国际社会对美国几乎没有任何指责的声音,相反,美国高奏凯歌后,又故伎重演,对利比亚动武,明明是粗暴践踏利国的领土和主权,却扛着民主的大旗,反而,成为捍卫真理和正义的斗士。
因此,发动战争特别是最终赢得战争的确不需要站在正义的立场,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就可以,当今世界,美国是唯一的超级大国,对看不顺眼的国家,随便捏造一个由头就可以出兵修理,无所顾忌,其他的大国也许会有几句不痛不痒的抗议的话,但没有哪个国家会愚蠢到为了别国去公然挑战美国。可见,将战争进行道德排队,简单定义为正义与邪恶,并认为正义战争必将最终胜利的人只能是理想主义者,美国侵略伊拉克,当然是邪恶的,按理说应该最终失败,为何在美国强大的军事打击下,“正义”的伊拉克却如此不堪一击呢?
当然,“正义”论者也许会提出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及美国在上世纪中叶发动的朝鲜战争来自证,然而,德国法西斯、日本军国主义以及美帝国主义的失败不是因战争的邪恶性质所决定的,而是实力较量的结果,在战争初期,它们无不是长驱直下,势如破竹的,只是随着战争的持续,各方的实力发生了变化,胜利的天平随之倾斜罢了。
除了利益、实力外,民心极其重要,恐怕民心才是决定战争胜利的最大逻辑。从冷兵器到电子战、信息战,不论科技如何发达,武器如何进步,也都只是战争的工具,而不能代替战争的主体,操作战争工具的只能是人,因此,战争的较量表面看来是常规武器如飞机、大炮、坦克、船舰、导弹之间的过招动武,实质才是人的较量,谁赢得民心,谁就赢得战争。
从古到今,为什么有那么多以少胜大,以弱胜强的战争案例呢?因为,民心根本就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基石,这已经成为铁律。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不忘灭国之耻,奋发图强,不过光靠个人力量,肯定报不了仇,勾践的成功,在于凝聚了老百姓要求复仇的士气,当雪耻报仇成为越国万众一心的民意时,“三千越甲可吞吴”!象淝水之战、赤壁之战,弱小的东南能战胜强大的北方军队,都是民心在起关键作用。
古代中国,曾经有两次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入主中原的历史。现在看来,这是中华民族内部融合的故事,当时对汉民族而言却是亡国。问题是蒙古和满族尽管文明程度远远比不上大汉民族,为什么却能统治这个文明富饶的礼义之邦呢?答案还是只能从民心的层面去寻找。
南宋时,南北分裂,偏安东南的小朝廷,向金称臣纳贡,南宋子民生活在屈辱中,缺乏民族尊严,渴望统一,希望强有力的中央政府来维护国家独立统一以及社会的稳定,忽必烈的蒙古铁骑阳刚猛烈,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是建立元帝国,结束南北对峙的局面,是民心所向。
满清统治中国近三百年,决不是偶然。明王朝被李自成推翻,但不论李自成,还是张献忠,农民暴力集团除了杀人并没有治国的本事,和平安定一直是明末社会主流的民意,崇祯皇帝做不到,李闯也做不到,满清做到了,所以,区区几万铁骑剿灭李闯,平定遗明反抗,与其说是八旗兵力量强大,不如说是李闯和明王朝已经失去了人心,失败是铁定的结果。
上世纪中叶的抗日战争,日本国力之强,远超亚洲诸国,中国大部分国土包括当时首都南京在内沦为日占区,但是,“一寸山河一寸血”,困难当头,是男人都该死,日本鬼子随即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不当亡国奴,是四亿中国人共同的心声,即便美苏不施以援手,日本终究逃脱不了失败的命运。可见,只要给人民以足够的理由,只要人民真心相信战争不可避免,那么不管什么战争都没有什么可怕的。